大家好，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415天，本周我们重读金宇澄的作品《繁花》。
《繁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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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一个星期里，我们共同读完了金宇澄的长篇小说《繁花》。跟随沪生、阿宝、小毛等人的脚步。我们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走向九十年代。在上海的“上只角”与“下只角”之间来回穿梭。翻开书页，浮现在眼前的一幕幕画面，似乎不仅仅是几个少男少女渐渐踏入不惑之年的成长之路，更有上海的市井生活，人间百态。
沪生路过静安寺菜场的时候，陶陶这位耳听八方、唠唠叨叨的大闸蟹摊主便率先登场了。他拦住了沪生的去路。任凭沪生如何“不响”，陶陶却一定要对方听完自己对妻子的抱怨。听完那些捕风捉影的坊间传闻、夫妻闲话。《繁花》陶陶剧照在沪生看来，以陶陶这七花八花不安分的性格，总有一天会触了霉头。事实也的确如此，芳妹、潘静、小琴……凡是陶陶亮相之处，必有他与女性的情感纠葛，或是他对不同女性的议论。最终，陶陶自然免不了陷入出轨离婚、情人坠楼、一无所有的凄凉境地。虽然陶陶聊天时总是语调轻松，但这掩盖不了他精神上的苦恼。他不安分、不甘寂寞，渴望有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，时时关注着他的心声。可是这一点，妻子芳妹做不到，钟情于他的潘静也做不到。毕竟芳妹开口便是约束和索取。潘静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进来，无非是想让陶陶安慰她在火灾里受了惊的心绪。二人只一味地要求陶陶提供情绪价值，却忘记了他也有需要抚慰和陪伴的时候。陶陶守着蟹摊做生意，期间听说了太多零零散散的传闻。他渴望倾诉，渴望有人停下脚步，听听那些经他加工过的风流韵事。可是买蟹的女子不听，路过的沪生很多时候也不听。唯有在华亭路摆服装摊的小琴愿意听。于是他错将小琴的客气和伪装当成了真爱。在情绪得到满足的同时，也跃入了万丈深渊。
《繁花》剧照梅瑞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安分。她有些像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，时时沉浸在虚荣的幻想里。她学过法律，但没能坚持下来；做过外贸，却因投机生意的成功而离开了原本熟悉的行业。在她眼里，出身不好的沪生配不上她，房子太小的北四川路男人也配不上她。正如老实平庸的查理配不上追求浪漫的艾玛。
梅瑞喜欢的是事业有成的宝总，风度翩翩的康总以及花天酒地的香港小开。她想要的是纸醉金迷且高高在上的生活。欲望将梅瑞捧起，随即摔进了尘埃。当她一无所有地回到北四川路时，心中想着的却是如何从瘫痪的前夫手里分得一些财产。
当沪生宽慰她日子要往前看时，梅瑞仍然认不清过去的灯红酒绿不过是幻梦一场。认不清东山再起的前提是脚踏实地。只在口中念叨着那份由金钱堆积起来的尊严。念叨着自己已经是“上海滩最吓人的女瘪三”了。与梅瑞比起来，李李前半生的命运显然坎坷得多。而她放弃身外之物时的姿态，也洒脱得多。李李天生丽质但一无所有。本以为加入模特班至少是找到了一份足以实现自身价值的工作，却没想到又被人胁迫着参与夜店里的脱衣表演。李李心中无奈，唯有逃离。
《繁花》李李剧照可是当她终于从这处牢笼里走了出来，却发现昔日向往的生活，不过是另一口枯井。在暗无天日且孤苦无依的年岁里，陪伴李李的便只有一尊佛像和一箱又一箱洋娃娃。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和尊严，她不过是一个赚钱的工具。除了日夜祈祷，李李只能把心事说给同样被人抛弃了的，陈旧而又残破的洋娃娃。
《繁花》李李剧照
直到她来了上海，准备开启一段新的生活，不堪回首的过往依然是李李的心魔。
终于，她经受不住折磨，也看淡了红尘。决定以遁入空门的方式向所有往事、所有朋友挥手作别。李李转身踱进寺庙走廊的那一刻，内心一定满是平静与淡然。她的背影正像阿宝所看到的那样：越来越远，越来越淡薄，微缩为一只鸟，张开灰色翅膀，慢慢飘向远方。飘向远方，那便是李李所求得的解脱。
《繁花》李李剧照
姝华寻求解脱的方式，同样是飘向远方。只可惜其中又增添了太多宿命的悲观。读到沪生在火车站偶遇姝华的那一幕，一定有许多人潸然泪下。姝华啊，在那个压抑又不乏癫狂的时代里，她显得如此超凡脱俗。她饱读诗书，追求自由，渴望以文学的烛火照亮现实的黯淡。无时无刻不对大家的处境抱以悲悯的情怀。
但是悲悯毫无意义，有些情绪只能放在心里。毕竟最贴心的沪生也理解不了她那无处安放的躁动。于是姝华不再与命运对抗。或许是妥协，或许是自我放逐，她选择了远走他乡。可是那个自由且叛逆、将《现代诗抄》拿在手里便会面孔微红的女孩。为何多年以后衣着破烂、精神错乱地出现在故乡的火车站？
阿宝和沪生聊起姝华时，推测她或许和别的上海插妹一样，成了生养孩子的机器。又推测也许生育是幸福的证明，连生了三胎的姝华，正体会着另一种满足。姝华在异乡的日子究竟如何，我们不得而知。却只清晰地看到，那个女孩眼里的光，熄灭了。
小毛又何尝不是一个惹人心疼的角色。行侠仗义的英雄故事时时刻刻在他脑海中盘旋，也便塑造了他善良且助人为乐的性格。他从出场就在帮助别人。帮楼下邻居海德夫妇排队买电影票，也帮素不相识的沪生买。银凤引诱他时，他正在帮这位独居的邻家姐姐准备洗澡水。
而他之所以早早离开人世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曾经热心肠地替人拍了七八次X光片，以致于提前透支了生命的额度。哪怕是临去世之前，小毛仍然嘱托沪生和阿宝一定要找到拍电影的法国人。因为他答应过他们，要提供有关上海的素材。小毛常常不懂得拒绝别人的要求。然而一旦出了事端，他最先责怪的却总是自己。因此，春香的遗愿便纠结着他年少时与沪生、阿宝等人最真挚的友情，成为二十多年来始终无法解开的心结。心结无限放大，愁绪便堆积如山。那个郁郁不得志、空有一身功夫的男孩，终究半梦半醒地带着满腔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《繁花》剧照花开花落，人来人往。沪生和阿宝坐在观众席，静静看着舞台上匆忙赶场的演员们，一字不响。“不响”，这两个字在书中出现了上千次。从扉页的“上帝不响，像一切全由我定……”到书里的芸芸众生，各有各的“不响”。“不响”便是沉默，是有口难言的无奈。
《繁花》阿宝剧照沪生和阿宝的心中，就充斥着太多无奈。如果说沪生还曾有过“我不禁要问”的狂热状态，那么阿宝则早早学会了与身边的一切保持距离。生来便无法选择的家庭出身为他们带来了太多困扰。年少时被迫举家搬迁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。因此，无论这个时代如何风云变化、日新月异，两人始终无法将全部的信任重新交付给这个世界。唯有以沉默回应世间种种。
《繁花》阿宝剧照
不过，陷入沉默和无奈的又何止是阿宝和沪生。蓓蒂不响，与绍兴阿婆一同化鱼，游进了黄浦江；姝华不响，从东北逃回了江南，去寻沧浪亭；小毛不响，心存遗憾，与世长辞；陶陶不响、宏庆不响、北四川路男人不响……人人心有欲望，人人心有不甘，当现实变得无路可走，他们只能“不响”以对。有关《繁花》的阅读之旅，就到此告一段落了。
《繁花》剧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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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周我们将要共读的是西班牙作家哈维尔·马里亚斯的作品《如此苍白的心》。
《如此苍白的心》
哈维尔·马利亚斯是西班牙著名作家、翻译家。1951年生于马德里，他的父亲是哲学家，母亲是西班牙文教授。
1992年，哈维尔发表小说《如此苍白的心》。
此书一经出版，引发欧洲文坛轰动。
后被评为“1982-2007年百大西班牙语小说”。
本书书名取自莎士比亚悲剧《麦克白》中的一句台词——
“我双手的颜色跟你的一样了，可我却羞于有一颗如此苍白的心。”
如果我们重温麦克白夫人说话时的背景，是否能够串联出更多的内容？
哈维尔·马里亚斯说：“这是一本充满秘密和怀疑之书，当心。”
当那些秘密的碎片被拼凑在一起，我们将会看到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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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周共读回顾
??《繁花》①：真正讲故事的高手，是生活本身??《繁花》②：成长，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别??《繁花》③：孤独，才是生命的常态??《繁花》④：退到生活边缘，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??《繁花》⑤：人生就是接受要接受的，改变能改变的??《繁花》⑥：人间烟火气，最抚世人心
领读人 ·菠萝小狮子
一个正在培养文学感受力的写作者。最近尝试在文思涌动的时候停笔，也许会获得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。
主播 ·一凡
电台主持人。在北方小城安静盛开，认为唯美食与热爱可抵岁月漫长。在麦家，陪你慢慢读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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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案编辑：何佳丽、胡心雨视频编辑：王琪运营：馬車夫斯基图片：文中插图来自公共版权网站，非商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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